与马斯克Neuralink“扳手腕”，上海两位90后为何能做到

成立不到5年(nián)，由两名90后创立的上海脑机接口公司(gōngsī)“阶梯医疗”成为全球第二家进入注册临床阶段(jiēduàn)的侵入式脑机接口公司——近日完成植入手术后，四肢截肢患者已可通过意念顺畅上网、打游戏，产品多项性能指标超越马斯克旗下(qíxià)的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 受试者术后一个月脑控玩(wán)赛车游戏（图/阶梯医疗） 年轻人何以带领年轻公司快速实现赶超？阶梯(jiētī)医疗(yīliáo)创始人赵郑拓(zhàozhèngtuò)、李雪在接受本报记者(běnbàojìzhě)专访时表示，来到上海，扎根中国科学院脑科学与智能技术卓越创新中心，是他们迈向成功的最关键一步。植根脑科学基础研究(yánjiū)，背靠上海得天独厚的产业资源和政策支持，阶梯医疗第一代脑机(nǎojī)(nǎojī)接口产品预计2028年上市，同时公司已在开发第二、第三代产品，有望在未来5到10年内形成脑机接口信号采集、神经刺激、植入术式等各类技术平台，完成不同适应症的脑机接口产品开发。 走对最关键一步：来上海，加盟脑智中心(zhōngxīn) “我希望神经电极能‘一年(nián)上猴，三年上人’。”2020年，当赵郑拓在脑智中心的应聘报告中说出这个(zhègè)愿望时，台下笑声一片，当时大多数人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可能(bùtàikěnéng)实现。 其实，赵郑拓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彼时，他只(zhǐ)知道自己在美国(měiguó)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攻读博士时开发的脑机接口技术颇受同行认可，不少实验室专门派人来(pàirénlái)跟他学习。但真要(zhēnyào)做成性能稳定、质量可靠的医疗级产品，显然路还很远。 没想到这个愿景竟在3年后实现了，而且5年内完成了整套脑机(nǎojī)接口系统的开发并进入临床试验(línchuángshìyàn)。赵郑拓觉得，梦想成真的最关键一步是“来上海，加盟脑智(nǎozhì)中心”。 赵郑拓研究员(yánjiūyuán)（刘琦/摄） 早在2018年的一次国际会议上，赵郑拓的交流(jiāoliú)报告引起了中国科学院(zhōngguókēxuéyuàn)院士、时任脑智中心主任蒲慕明的注意，并向他(tā)发出了“来上海，来脑智中心”的邀约。 而赵郑拓对脑智中心早有向往。“2014年申请(shēnqǐng)博士时，我选择了(le)脑机接口方向，但对其未来前景，心中仍(réng)有迷茫。”他(tā)说(shuō)，当时读到了蒲慕明撰写的一篇介绍“中国脑计划”的综述，其中关于神经科学前景的论述，至今记忆犹新。这不仅让他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更让他心底“种草”——如果能在这样(zhèyàng)一位战略科学家领导的科研机构发展，将是年轻科学家的幸运。 2020年，赵郑拓(zhèngtuò)和李雪先后加入脑智中心。博士刚毕业的(de)李雪通过(tōngguò)脑智中心“青年研究员计划(jìhuà)”直接担任多模式神经界面研究组组长，而赵郑拓更是挑起了科技部科技创新2030重大任务（青年科学家项目）首席(shǒuxí)科学家、中国科学院神经所“十四五”攻关团队“脑机接口技术及其临床应用”首席科学家等重担。 用少(yòngshǎo)得多的研发投入“四两拨千斤” “恐怕世界上(shàng)找(zhǎo)不到第二个地方，如此有利于脑机接口技术发展。”赵郑拓说，如果不是来上海(shànghǎi)，扎根(zhāgēn)脑智中心，他们绝对不可能用比Neuralink少得多的研发投入，在侵入式脑机接口领域与马斯克“扳手腕”。 在上海市科委和脑智中心的(de)支持下，脑机接口实验室建起了专用的微纳加工平台，团队得以迅速搭建起脑机接口部件从(cóng)设计、研发(yánfā)、生产、测试到质控的完整体系，为技术和产品的快速迭代奠定工具基础。 脑智中心的非人灵长类实验(shíyàn)动物平台(píngtái)为年轻团队实现“一年上猴”的目标提供了独一无二的支撑。“Neuralink的研发团队中很缺神经科学家，因此他们无法根据精确的神经反馈，设计出冗余极小(jíxiǎo)的产品。”赵郑拓(zhàozhèngtuò)说，而阶梯医疗的第一代产品仅用(jǐnyòng)64通道就实现了几乎等效于Neuralink1024通道的功能。 赵郑拓、李雪等研发(yánfā)的第一代脑机接口产品植入体（袁婧/摄） 短短几年，赵郑拓和李雪团队已与脑智中心超过1/3的课题组建立了(le)合作：一方面，不同课题组为他们的脑机接口开发提供(tígōng)神经(shénjīng)科学基础(jīchǔ)研究支撑；另一方面，不断迭代的脑机接口也为其他课题组提供了观察神经活动的利器，推动基础研究不断深入。 在他们看来(kànlái)，在脑机接口这样的新质生产力赛道上，基础研究与产业发展(fāzhǎn)已密不可分，在“为人类造福”的价值牵引下，正形成日趋紧密的双螺旋结构，不断向上(xiàngshàng)延展。 今年2月，阶梯医疗(yīliáo)完成3.5亿元B轮融资，这也是国内侵入式脑机接口行业史上最大一笔融资。赵郑拓说，选择创业，为的是让实验室技术更快变成符合(fúhé)上市标准的医疗器械产品(chǎnpǐn)。 但只有真正经历过，才会明白“从1到100”甚至比“从0到1”更难。他已记不清为了优化(yōuhuà)设计方案，团队进行(jìnxíng)了多少次尝试。当(dāng)2023年底，终于拿到电极的(de)测试通过报告，整个团队的兴奋程度甚至超过这次临床试验。 赵郑拓觉得一路走来很幸运，几乎每个难关都(dōu)(dōu)得到了支持和帮助：在技术攻关上，无论电池供应、蓝牙方案定制，还是(háishì)特定算法(suànfǎ)和专用芯片开发，他们都在中(zhōng)国科学院的不同研究所找到支持；在产业化过程中，无论是推进医疗产品型检、启动临床试验，还是融资的促成，上海市科委、市药监局等部门都积极提供服务。 基础研究与产业联动，打开更多想象空间(kōngjiān) “当顶尖(dǐngjiān)资源汇聚(huìjù)，原先想不到、甚至不可能(kěnéng)的路径都成为可能。”赵郑拓提到，一次，脑机接口团队在研究利用血管将神经电极植入脑部时，对“穿过血管壁”的操作犹豫不定，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神经外科(shénjīngwàikē)团队告诉他们“这在临床上不是问题”。 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第九人民医院与团队合作开发人工听觉脑机接口，但在(zài)如何给神经系统写入精细听觉信息上碰到了困难。蒲慕明(púmùmíng)院士在与团队仔细探讨后，创新性地提出“引入神经可塑性来(lái)建立(jiànlì)更佳的人工听觉”的建议。“无论是医生还是我们，完全没想到过这条路径。”赵郑拓说(shuō)。 如今，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正在(zhèngzài)迅速打开。除了大脑，侵入(qīnrù)式脑机接口还可能对脊柱(jízhù)神经、外周神经进行信号读取，未来有望帮助脊柱神经损伤患者重建神经回路，让面瘫患者恢复自然的笑容。 实验室展示的不同(bùtóng)种类电极（刘琦/摄） 不过，针对每一种不同的(de)应用场景，都需要进行针对性的技术(jìshù)研发。“每一步进展都离不开基础研究与产业发展的密切(mìqiè)联动。”在赵郑拓(zhèngtuò)看来，随着(suízhe)《上海市脑机接口(jiēkǒu)未来产业培育行动方案（2025—2030年）》的发布，脑机接口产业已站上“天时地利人和”的起飞跑道。他判断，随着应用需求的涌现，脑机接口相关传感器(chuángǎnqì)、芯片(xīnpiàn)等需求也会大幅增加。如能通过政策、产业链布局整合等手段，将上海集成电路产业的优势嫁接到脑机接口赛道，将会释放更大的发展潜力。